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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休假(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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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的晨光斜斜地洒在四合院的青石板上,檐角的冰棱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李天佑蹲在石榴树下给自行车链条抹机油,金属部件在他掌心泛着温润的光,这是运输队放他半月假的第三天。

链条转动时发出的“咔嗒”声,竟让他生出几分久违的踏实,仿佛这规律的声响比战场上的枪炮声更让人安心。他特意戴上了杨婶纳的棉布手套,可机油还是渗进了指缝,混着战场上留下的旧伤疤,像是岁月刻下的双重印记。

“哥,要迟到啦!”二丫扎着歪歪扭扭的羊角辫冲出来,书包带子滑到手肘,红底白花的罩衣还沾着隔夜的饭粒,显然是匆忙间套上的。小姑娘脸蛋冻得通红,鼻尖还挂着一滴清涕。李天佑慌忙扯下脖子上的毛巾擦手,却把机油蹭在了裤腿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他跨上自行车时,后座的木架还绑着杨婶让捎给学校的腌萝卜坛子,坛口用粗麻布和稻草封着,随着车身摇晃发出“咕噜”轻响。学校新搬过来,建设需要所有学生和家长跟学校一起努力,这些腌菜是给师生们加餐用的。

一大早自告奋勇送二丫上学的李天佑,刚出胡同口就出了洋相。他凭着模糊的记忆往东边骑,却被二丫拍着肩膀急得直叫:“哥,方向错啦,学校在西边的天坛!”路过的邻居们瞧见这一幕,纷纷笑着指点:“小李,你这跑运输跑惯了,连家门口的路都不认啦!”李天佑涨红了脸,赶紧调转车头,铃铛声清脆地响在晨光里。

自打二丫上学,新开的小学距离不远,开始是杨婶每天接送,后来二丫熟悉了之后就每天和小伙伴一起上下学。李天佑运输队任务繁忙,一次都没有送过,如今想来,满心都是愧疚。

刚转过街角,就听见一阵嚎啕大哭:“二丫——我不要去城西小学啊——”原教会学校的同学按照政策要求分流到了不同的学校,小胖子卫小满一路跌跌撞撞地追过来,圆滚滚的脸蛋上满是鼻涕眼泪,棉袄扣子还系错了位。他张开双臂就要扑向二丫,李天佑眼疾手快伸出胳膊拦住,却被卫小满一把抱住大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李天佑一脸嫌弃地看着小胖子把满脸的鼻涕眼泪抹在了他的裤子上,油渍混着泪痕,狼狈极了。直到胖婶举着擀面杖风风火火地赶过来,揪着儿子的耳朵往回拽:“小兔崽子,昨儿扫盲班教的‘讲卫生’都白学了?还不跟李大哥道歉!”卫小满抽抽搭搭地嘟囔着“对不起”,被母亲拖走时还不忘回头喊:“二丫,记得给我留山楂糕!”惹得路人都忍俊不禁。

送完二丫回来,李天佑坐在堂屋的八仙桌前,仔细询问小丫和小石头幼儿园的地址。他掏出随身带着的小本子,用铅笔认真记下路线,还标注了几个明显的地标。“哥哥,幼儿园的园长妈妈可好了!”小丫坐在自行车前杠上,晃着两条小短腿,眼睛亮晶晶的,“她给我们喝牛奶,饼干上还有芝麻呢!”

小石头在后座紧紧抱着哥哥的腰,补充道:“园里每天都有肉吃,比家里还丰盛。就是……”他的声音低了下去,“隔壁床的虎子没有家了,老师说他爹娘都在战乱中没了……”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地讲着在幼儿园的经历,李天佑听着听着,眼眶不禁有些发热。他没想到孩子们这么小就懂得体谅他人,这份懂事让他既欣慰又心疼。车把上挂着的换洗被褥在风中轻轻晃动,那是杨婶子连夜拆洗缝补好的,针脚细密整齐。

送完孩子回来,李天佑来不及喝口水休息,又推着自行车去接秦淮如。北大医学院今年九月份在政府的要求下重新开始招生,首批获得推荐上大学的都是工农子弟和革命军人家属。

秦淮如在医疗训练班的优异成绩和跟随医疗队下乡时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都被妇产科林医生看在了眼里,主动提供了推荐信送她去进一步深造。此刻,秦淮如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背着用旧床单改制的书包,站在门口等他,眼神里满是期待与羞涩。

骑车载着秦淮如去学校的路上,李天佑特意骑得很慢,生怕颠着后座的人。冬日的街道上,行人裹着厚实的棉衣匆匆而过,时不时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在这个年代,男女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已是较为出格的亲密表现了。

路过护城河时,冰面下的河水缓缓流动,岸边的垂柳光秃秃的枝条在风中摇曳。“你家里现在怎么样了,咱爹的腿好些了没,你弟上学了吗?”李天佑打破沉默,想到自已因为任务繁忙,就连过年过节的礼物都是徐慧真张罗送去的,心里满是愧疚。

“我爹的腿好多了,能下地走两步帮着我娘干点轻省的活计,”秦淮如轻声回答,在无人的路上,不由自主地把身子向李天佑靠了过去,“红党下乡的医疗队特意上门给他看过了,开了不少药。我爹说,今年冬天会好过很多。政府给家里重新分了地,只要人肯干,往后就饿不着。大弟在家里张罗农活,也在上扫盲班,小弟去上小学了。我娘说人还得识字,不然遇到改命的机会也抓不住。”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小小的雾团。

“难得我有时间,等你下回放假回家,我跟你一起回去看看二老。”李天佑耐心听完后说道。自行车碾过一块石子,微微颠簸,秦淮如轻“嗯”一声,双手抓着他衣服后襟的力道更紧了。远处,北大医学院的校门已经隐约可见,门口新挂的红底金字横幅在风中猎猎作响,写着“为人民服务,培养医学栋梁”。

寒风卷起路边的枯叶,在自行车轮下发出细碎的脆响。车轱辘碾过结冰的车辙,后座的秦淮如随着颠簸轻轻晃了晃,双手不自觉攥紧李天佑的衣襟。就在拐进医学院所在的巷子时,她突然凑近,呼出的白雾混着淡淡的消毒水气息拂过他耳后:“我在学校听说,上面在讨论新婚姻法的实施细则了......”

李天佑猛然捏闸,自行车在冰面上划出半道弧线。他回头时,看见秦淮如睫毛上凝着细小的霜花,月光给她苍白的脸颊镀了层银边。胡同深处传来叫卖,拖着长音喊“冰糖葫芦——”,回音撞在灰砖墙上,惊起栖在檐角的麻雀。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久到李天佑后腰都被寒风吹得发麻。他终于沙哑着开口:“一夫一妻是吧,我知道。”话音落下的瞬间,远处的电车轨道传来轰隆声,混着百货公司大喇叭播放的《解放区的天》,在冬日里显得格外清晰。

秦淮如突然笑了,笑声却比寒风更凉:“你知道什么?知道童养媳和妻妾都能提出离婚?知道寡妇再嫁不用族老同意?”她摘下手套,露出虎口处被接生剪刀磨出的新茧,“林医生说,以后女人能和男人一样分田地,能独立上法院打官司......”

李天佑望着她冻得发红的指尖,想起西南战场上那些背着孩子行军的妇女,想起被土匪糟蹋后投江的苗家姑娘。他喉结滚动,伸手握住她的手,秦淮如并没有避开。“我娘生了七个孩子,活下来的就我和两个弟弟。”秦淮如的声音发颤,“她一辈子都被困在灶台边,连自已名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医学院的校门已近在眼前,门口挂着的汽灯把“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标语照得通红。李天佑支起车梯,从包袱里翻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徐慧真烤的红糖饼:“淮如,是我对不住你,我......”他的拇指摩挲着她手背的冻疮,却说不出话来。

秦淮如接过饼时,眼泪突然砸在他手背上。远处传来上课预备的钟声,惊得她慌忙用袖口去擦,却被李天佑一把搂进怀里。这个拥抱笨拙又炽热,带着长途运输留下的机油味,混着她白大褂上的来苏水气息。“新婚姻法挺好的......对不起......”李天佑在她发顶低语。

秦淮如一口咬在李天佑脖子上,咬的很重,但李天佑一声没吭。秦淮如感受到口中的血腥味后终于松口,恨恨的在李天佑耳边说道,“这辈子我就是你的女人,不管有没有名分,都是,你别想甩了我!”

校门内传来同学们的笑闹声,秦淮如挣脱开来,把红糖饼塞进白大褂口袋。她踩着满地阳光往教学楼跑,发梢扬起的弧度,像极了西南战场上战士们挥舞的红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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