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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战江夏孙氏报仇,残手足祸起楚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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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沉湎酒色,恐非社稷之福。”

又一日,刘琦练兵归来,张允遂进谗言:

“长公子私结将士,其心难测。”

时日一长,刘表对刘琦渐渐起了疑心,有意与他疏远。

很快,江夏沦陷的消息传回襄阳。

刘表闻之大惊,痛呼一声:

“苦也!”

背疽发作,昏厥在地。

左右急将之救起,召医者查看。

医者说要静养,刘表只能卧病在床。

蔡夫人见刘表病势沉重,不能理事,心中暗喜。

遂将府中内外侍从,尽数更换,皆以蔡氏亲信充任。

凡饮食汤药,必经蔡夫人之手。

宾客前来探视,必先问其来意。

倘有言及刘琦者,立被斥退。

或有提及江夏军情者,皆被阻拦。

刘表虽卧病在榻,竟如囚牢笼之中。

耳目闭塞,不知外事。

就这样,拖了一段时间。

刘表本就已经年迈,饮食起居又照顾不周。

病体遂日渐沉重。

蔡夫人见时机已至,乃密召蔡瑁入内室商议大事。

蔡瑁低声说道:

“今楚公病体难支,恐不久于人世。”

“若一旦山陵崩摧毁,刘琦又在外拥兵,必不肯俯首听命。”

“不如早定大计,立刘琮为主,以绝后患。”

蔡夫人柳眉蹙起,沉吟道:

“刘琦毕竟是楚公长子,废长立幼,恐此事不易办成。”

蔡瑁冷声笑道:

“如何不易”

“以吾观来,此事不难。”

“只待楚公归天之日,可矫命召刘琦回襄阳奔丧。”

“我等却于途中伏甲士杀之,则大事可定。”

蔡夫人大喜,点头称善。

又连连叮嘱蔡瑁若为此事,须千万小心。

荆楚毕竟是士人乐园,河北、河南都来了不少名士。

尽管朝中大臣有不少拥戴刘琮,可民间士人不会买账。

要是让他们知道这场丑闻,即便刘琮成功登上楚公之位,也很坐稳,求得长久。

蔡瑁当即拍着胸脯表示:

“此前楚公在时,吾不易下手。”

“今楚公已卧病不起,耳目闭塞,不闻外事。”

“吾手握襄阳之兵,杀刘琦如杀鼠雀耳!”

遂命令心腹布置,以待时机。

不料此事,竟不慎走漏了消息。

或是有人不忍与蔡氏姐弟同流合污,遂将此事星夜报往刘琦处。

刘琦此时领兵在襄阳外邑新野。

他每日大宴宾客,竟然不知刘表已经病重的消息。

只是素问襄阳庞德公乃当世高士,隐居岘山,耕读自乐。

遂邀他前来赴宴,实欲聘其出山辅佐自己。

庞德公却乐得清闲,不肯出山。

便有人向刘琦谏言道:

“昔年,玄德公在徐州时,不过是一客将。”

“将不过关张,士不过简雍。”

“只因求得名士天枢,故一路升腾。”

“终成就王业,叫天下英雄侧目。”

“今庞德公同为隐士,公子何不往求之。”

“事若就,便可为刘备。”

“事不就,亦不失保全荆州,坐稳楚公之位。”

刘琦正烦闷自己每日被蔡瑁、继母蔡氏针对。

他现在极其渴望有名士辅佐自己。

虽然他自愧不如刘玄德,但刘玄德的确是在的得到天枢先生之后,开始建立王业的。

刘琦的起点要比当年刘备还高。

他认为自己与刘备自己,可能就差了一个天枢。

所以采纳了众宾客的建议,亲自前往岘山,拜访庞德公。

车驾及至田间时,正见庞德公与其妻子躬耕陇亩,怡然自得。

刘琦乃下车作揖,开门见山道:

“先生高才,何不出仕,以济天下”

庞德公笑而不答,仍自锄禾。

刘琦又道:

“先生独善其身,只是保全一己。”

“何不兼济天下,以保全万民耶”

庞德公闻言,拄锄而立,悠然答道:

“鸿鹄巢于高林,夕得栖宿。”

“龟鼋穴于深渊,夜有所归。”

“人之所行,亦如鸟兽之巢穴,各得其所安。”

“天下非吾所当保全也。”

一句话,天下安不安关我屁事。

我管好我自己就行了。

然刘琦并不死心,他太渴望自己也能有个天枢先生了。

见庞德公志不可移,又复指其妻儿耕作之状,问道:

“先生躬耕田亩,不肯出仕。”

“百年之后,将以何遗子孙”

庞德公淡然一笑,答道:

“世人只知追名逐利,遗子孙以危。”

“吾安居乐业,遗子孙以安。”

“所遗虽异,然吾之子孙,未必不如他人。”

刘琦大感不解,连忙追问:

“何以谓追名逐利,便是遗子孙以危”

庞德公乃正色而言:

“昔尧舜禅让天下于贤臣,而不私其子。”

“使丹朱、商均居于民间,终得保全性命。”

“及至禹、汤,以天下传子。”

“而桀奔命于南巢,纣悬首于周旗,宗族尽灭。”

“禹汤岂愚于尧舜乎乃私心所致也!”

“周公摄政,诛管叔、放蔡叔,使兄弟相残。”

“若使周公早甘藜藿之食,栖蓬蒿之下,何至于骨肉相害”

“譬如公子来此,聘我出山,不也是为了对付手足兄弟么”

刘琦闻之,默然良久。

正是:

名利场中多祸患,

耕读陇亩得安闲。

若使世人皆悟此,

何须刀兵乱江山

刘琦耸了耸肩,叹道:

“先生高见,非俗士所能及也。”

“只是先生若站在我这个位置,恐怕未必便能如此轻松说出此话来。”

“我不欲问世事,只恐世事却要来问我。”

说完,悻悻地回去了。

走在半路时,忽有探报来报。

将蔡氏姐弟的阴谋,告诉了刘琦。

刘琦闻讯大惊,泣谓左右道:

“父亲病危,奸人隔绝内外,断我父子亲情。”

“今又欲害我,如之奈何”

左右人劝道:

“蔡氏势大,襄阳已非公子可居之地。”

“不如暂避锋芒,以待天时。”

刘琦含泪叹道:

“父子之情,岂能断绝”

“然诚如诸公所言,若回襄阳,必遭毒手。”

“可若不去,又恐负不孝之名。”

正踌躇间,忽有人提议。

反正现在还未走远,不如回去请教庞德公。

看他有没有办法救公子你。

刘琦然其言,即命车夫驱车回去。

及至山间草庐,庞德公正倚锄小憩。

见刘琦神色仓皇而来,已知其意,却故作不知,笑问:

“……公子方去,何故又轻身速回”

刘琦下车便拜,泣道:

“先生救我!”

“蔡瑁勾结继母,欲害我性命。”

“琦已无处容身,特来求教!”

庞德公乃扶刘琦起身,引至草堂之中,煮茶相待。

刘琦将蔡瑁密谋之事细细道来。

庞德公言道:

“公子岂不闻申生、重耳之事乎”

“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

“今黄祖新亡,江夏乏人守御。”

“公子何不上言,乞屯兵守江夏,则可以避祸矣。”

刘琦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左右之人,亦劝我避祸于江夏。”

“然蔡瑁势大,手握襄阳兵马大权。”

“继母又控制内室,父亲身边之人,皆为其亲信。”

“琦只恐终难逃其毒手,先生更有良策教我”

庞德公沉吟片刻,眯起眼睛,捋须道:

“江夏虽险,却是孤城难守。”

“公子既欲求长久之计,何不引刘备为援”

刘琦闻言,面露难色,叹道:

“先生有所不知,昔日齐魏两国交战之时,我荆州助曹不助刘。”

“目今两家已生嫌隙。”

“今我落魄求援,只恐玄德公不肯相助。”

庞德公忽大笑,声震茅舍,道:

“公子何其迂也!”

“天下政客,唯利是图,何曾念旧仇”

“刘备虎踞中原,天下九州得其五。”

“如今其正是傲睨得志之时,岂会念旧恶”

“荆州乃天下大州,富庶之地也。”

“若公子求往于他,其断不会拒公子于门外。”

微微一顿,庞德公又补充说道:

“纵使刘备不愿,其麾下身边能人异士,亦必力劝其接纳公子!”

刘琦仍半信半疑,问道:

“先生何以如此笃定”

庞德公目视远方,意味深长地说道:

“……只因公子乃刘景升嫡长子也。”

“自古废长立幼,便是取乱之道。”

言及此,庞德公不再往下说。

因为他不忍心告诉刘琦一个残忍的真相。

那就是刘琦如果真的去投刘备了,那他将会成为刘备争夺荆州的棋子,甚至是傀儡。

但是,就刘琦目前的这个局面,已经没有比投刘备更佳的选择了。

你说你除了嫡长子身份外,还有啥

要兵,兵没有。

要地,地没有。

要人,人没有。

怪不得曹操说:

“生子当如孙仲谋,刘景升儿子若豚犬耳!”

公子啊

我实在不忍心打击你,但你活的真的很失败诶

投靠刘备,至少以人家的人品,拿下荆州后不会亏待你。

何况,别以为当刘备棋子就不好。

就刘备目前的实力,世上有多少人想当棋子都当不了。

如果不是因为你有着刘表“嫡长子”的身份在,你连见刘备的资格都没有啊!

见刘琦不解其意,还欲追问,庞德公便转言说道:

“公子若仍忧心,老朽可修书一封,致我那侄儿庞统。”

“彼今在齐国用事,或可助公子一臂之力。”

“权当报答公子今日屈尊来访之情。”

刘琦惊问:“先生侄儿竟是凤雏先生”

“……与那位天枢先生齐名的庞统庞士元。”

庞德公淡然一笑:

“……正是。”

“只是公子将吾侄与天枢齐名,却是抬举他了。”

“士元是师从于天枢,岂可与他齐名”

“此岂非倒反天罡乎”

“向者水镜先生司马德操访徐州时,曾将李子玉比作天枢,号为天下士人之冠冕。”

“卧龙、凤雏居其下,以天枢为长也。”

说话间,庞德公提笔挥毫,已将书信写好。

递给刘琦,说道:

“士元虽然性傲,然重情重义。”

“见吾手书,必不袖手,愿公子勿疑。”

刘琦接过书信,心中稍安,再顿首拜道:

“多谢先生救命之恩,琦感激不尽!”

庞德公扶他起身,再次意味深长地叮嘱道:

“公子切记,成大事者,当知‘借势’二字。”

“此番前往,不仅为求生,更当.”

言至此,却戛然而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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